从西汉、东汉到三国时期,再到两晋、南朝。近700年间,中原烽烟四起,战乱不断。而当时作为“岭南经济、政治和文化教育的中心”的广信,因处于远离中原的“南蛮之地”,没有被战乱波及,反而得以安定发展,并由此吸引不少名流雅士、经学名家,不远万里从中原迁徙到此定居。
广州曾出土刻有“永嘉世,天下荒,余广州,平且康。”铭文的晋代墓砖,很好地印证了这段历史。
广州出土的晋代砖铭,上面刻有“永嘉世,天下荒,余广州,平且康”、“永嘉七年癸酉皆宜价市”字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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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迁入广信一带的大批中原人士中,以许靖、袁沛、邓小孝、徐元贤、张子云、许慈、刘巴、程秉、薛琮、袁忠、恒邵等人为代表,将中原先进的经济、文化、科学技术带入并传播,大大推动广信一带的发展。
士燮家族,给西江带来了鲁地的汉族文化,士氏四兄弟更分掌交趾、合浦、九真、南海太守,士燮又是“缓南中郎将,总督七郡,领交趾太守”。
士燮,字威彦,苍梧广信人。汉末三国时期人,曾任缓南中郎将,总督七郡,领交趾太守。
陈钦父子乃至整个陈氏家族,给广信带来了郑地的汉族文化。黄氏家族,给合浦、儋耳带来齐地的汉族文化。
陈钦、陈元父子是岭南学术重大成就学者,《广东通志》《广西通志》均把陈氏父子列在首位,称“陈元独能以经学振兴一时,诚岭海之儒宗也。
著名经学家刘熙、程秉,先后从中原来到广信,极大加快了广信的文化发展。
程秉,字德枢,汝南南顿人。三国时期吴国官员、儒学家。著有《周易摘》、《尚书驳》、《论语弼》,凡三万余言。
这些名人雅士的到来,使广信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教育等得到迅速发展,成为岭南首府、当代岭南文化发源地。中山大学人类学专家张洪指出:“岭南文化之源,就是珠江水系最大的支流西江。”历史地理学家黄体荣在《广西历史地理》一书中提到:“现在的梧州市,就是当时所设九郡的行政中心,是岭南首府。”
正是由于当时广信的兴盛,从而使种茶、饮茶具备了发展推广的基础。岭南、交广一带的崇茶之风,便由名流士绅阶层最先兴起,形成“客来先设”的待客礼仪。随后,社会各个阶层竞相仿效,蔚然成风并最终传播开去。包括《桐君录》、《晋书》等当时的书籍,均有南方交广之地饮茶、崇茶、以茶待客的记载。
《晋书》中,有“吴人采茶煮之,曰茗粥”的记载,而当时的苍梧、广信即为吴国所管辖。说明当时吴地之人,是将茶叶煮着喝的。
约在秦汉时期成书的《桐君录》中,有“而广交最重,客来先设,乃加以香芼辈”的记载。从这段文字我们可以了解到,最晚在汉朝时,“交广”之地就已有喝茶的习惯,并形成“客来先设”的民俗礼仪。《桐君录》还提到了加入一些姜桂等香料及芼。芼即指可供食用的水草或野菜。
桐君,据传为中国最早的药学家,其记载最早见于约在春秋时期成书的《世本》一书中。《桐君采药录》据说为其所著,其所定处方格律:君、臣、佐、使,垂数千年,沿用至今,后世尊其为“中药鼻祖”。
在湖南、贵州、广西的壮、瑶、侗少数民族地区及部分汉族地区,有一种名为“打油茶”的食品。将糯米蒸熟晾干放进热油中炸成“米花”,备好其他副食。茶叶用油炒后,再加水煮成“油茶水”。食用时,围坐火塘,主妇把碗摆在桌子上,碗里放上葱花、菠菜等,用热油茶稍烫,再加米花和花生、黄豆等副食品,即可食用。
做好的“打油茶”,米花和配料漂浮在“油茶水”上面,看着就像粥一样。在《晋书》中,有称之为“茗粥”的食品,猜测应与“打油茶”为同一类食品。
这种做法,与当年的“吃茶”习俗,颇有几分相似,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古时“吃茶”的历史遗留。
“以茶为食”的做法,在古时称作“羹饮法”。流行于先秦到两汉时期,那时正是茶从药物转变为食材、饮料的时候。人们煮茶时,除了必须的茶叶外,还要加上粟米及调味的作料,再煮成粥状食用。直到唐朝,这种“羹饮”的食茶方法才开始逐渐减少。
陆羽在《茶经》中,强调品茶应品茶的本味。受此影响,人们开始慢慢抛弃在茶中加其他香料调料的“吃茶”法,改为单纯用茶叶冲泡的做法。这种只用茶叶冲泡的方式,被唐人称为“清茗”。人们在饮清茗后,再咀嚼茶叶,细品其味,以此来获得极大的享受。
而到了宋代,饮用冲泡的清茗已成为主流,“羹饮法”除北地边疆或南方有所保留外,中原地区已近乎消失。这期间,又有着怎样的故事,请听下回分解。